白萝卜，父母恩

谜 · 发表于 2010-12-17 21:07:12

   上周未，去买菜的路上，老公建议买白萝卜回去炖大骨吃。我说好，冬来萝卜赛人参，要多吃白萝卜。

   那天去的晚，到菜市场已经半上午了。

   在菜市场的入口处买大骨的时候，旁边就有个大叔在卖白萝卜。两半筐子，但是长的都有点弯，有点小须，不漂亮。

   老公顺便问了一句，萝卜多少钱一斤。那个大叔说六毛。老公没出声，看着我。我没来得及出声，大叔就怕我们不买似的，赶紧说四毛也行。我们买了五斤。

   回到家，我就进厨房洗萝卜去了。老公过了一会走进来跟我说，怎么一斤萝卜能便宜两毛钱。原来老爸跟他说白萝卜本来就是六毛一斤。我们买的这个还是特别水灵特别嫩的，洗的时候，用力稍重时，萝卜都自己裂开了。

   我停下手上的活，很认真地跟老公说，以后咱买农村人挑来卖的小菜，都别还价了，一斤哪怕贵两毛，能多几个钱啊。老公也说是，以后不还价了。也多不了几个钱。

   但是他也许不完全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说。

   提起那个卖萝卜的大叔时，我想起我自己的父亲了。

   父亲在世时，种菜是把好手。但是个只会种菜不会卖菜的人。种出来的菜都很漂亮，也经常比人家的早上市，这样能卖好价钱。我们这一群孩子才能有学费，才能比别家的孩子穿的暖，吃的好……

   那时候父亲种菜,母亲天天去卖. 记得有一次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，是父亲去卖菜。因为父亲很少卖菜，不知道行情，很好的菜，父亲很便宜的卖掉，早早的回家了。平时母亲为了多卖些钱，经常是天不亮出门，摸黑才回家。父母亲为了这次卖菜的事吵架了，母亲觉得卖的太便宜，那么辛苦种出来的……

   不知道这个卖萝卜的大叔，会不会也是因为没有经验,所以这么便宜的把萝卜卖给我们了。家里或许也会有几个孩子在上学吧，回到家不知道会不会吵架……

   还记得有一年冬天特别的冷,父亲种了一大块地的白萝卜。那年白萝卜特别不值钱，家里养了几只猪，可是也吃不了那么多。种的很好的白萝卜，先一天下午，父亲就要从地里挑到池塘边，在冷得刺骨的水里清洗，一双手都冻得裂开了。我记得才卖三分钱一斤。

   今天想起那双手，无以言述的伤心…….

如今父亲离开我们多年了。五个姑娘都成家立业了，而独居在家、不再为钱所困的64岁的母亲仍然种很多菜，还增种了很多的水果；仍然经常天不亮去卖菜，不管刮风下雨、炎夏寒冬。她还是象年轻时一样，喜欢扶贫济困，种的菜和水果除了卖钱，送给孤寡老小，送给左邻右舍，送给我和小妹，送给我们的公婆。孩子们喜欢吃玉米，就种上好几种玉米，还种芝麻，种花生，种甘蔗，种西瓜，种香瓜。过年了，炒好的花生，给她的大女儿一份，三女儿一份，四姑娘一份，小女儿一份。二女儿远在广西，每一年母亲要挑一大担，坐火车来回的路上费上十几二十来个小时，来回三天就只为去送她的二女儿和外孙女喜欢吃的、她做的红薯干，腊鱼，腊肉，花生糖，剁辣椒，豆豉…… 周五去,跟孩子过一个周未,星期天晚上就回。回到家就下地了，白天电话经常没有人接听……

今年国庆时, 母亲在做花生糖的时候,突然很兴奋地跟我和小妹说, “我觉得我真幸福。你们经常回家来，家里经常热热闹闹的，到家里我什么都种的有，我种的东西你们都喜欢, 我炒的菜你们都吃完了才走……” 她在她的孩子们中不停的忙碌，媛媛你要吃面条，外婆做；臻臻你要吃蛋炒饭，外婆炒；香凝你要喝稀饭，外婆已经煮好了；新平你要喝米酒，你知道上哪去倒；文华你要喝压酒上楼在第二个坛子里自己打；旭东你看看这新腌的酸豆角合不合胃口；巧云，祝英多喝点鸡汤啊；可涵，老外婆抱，让你妈吃饭......

   这个不知疲倦, 从不抱怨老人,是我的母亲。我的孩子说希望她活到两百岁......

   每次在菜市场买菜时，总觉得可以听到母亲的声音，我觉得那一张张的面孔都象是我的母亲。

   我从不跟农村来卖菜的大叔大妈们还价，要是有可能，很想把她们的菜都买下来，让她们早点回家。总是希望自己的母亲在卖菜时，也会有人这样对待她。虽然多卖的是好少的钱，母亲可能会因为菜卖了好价钱而兴奋不已。

   不知道母亲今天是不是又走十几里路去卖菜了。

   哪位如看到我年老的母亲在卖菜，请帮忙多买些，让她早点回家吧。拜托了！

   妈妈，别为了多卖那点钱舍不得卖，现在天黑得很早，下雪了，很冷啊。出门多穿点衣服，为了您的孩子，多保重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