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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集
43.野外坟地 日 外
几个差役正在掘开孙何墓茔。
三变站在旁边看着。
柳宜在远处凉棚下坐着。
几把掘头不断地把土挖开,棺材渐渐显露出来。
三变:“慢一点,慢一点……”
棺材完全露了出来。
差役停下来,看着三变。
三变:“把棺材盖打开。”
两个差役用力撬开棺材盖,几个差役都用袖子捂住鼻子。
三变:“你们让开,我来看。”
三变捂住鼻子,蹲下去,揭开尸布。
柳宜起身朝这边望。
三变的脸变了变,眼神凝重起来,点点头。
44.柳宜房 日 内
三变:“凶手极其残忍,孙大人脖子、手臂共中十八刀,从伤口看,皮肉外绽,是长刀一类所为。凶手刀法纯熟,武功不弱。虽然尸体已经开始腐烂,但还是可以看出凶手手法的特征。孙大人十八处刀伤全在右脖和右臂上。”说着拍拍自己的右臂,“由此,我们至少可以断定杀死孙大人的凶手是一个惯用左手之人!”
柳宜坐在上首点点头:“嗯,有道理,说下去。”
三变:“孙大人和两个随从同时都被杀,估计凶手不只一个。另外,这也绝不是一起谋财害命,因为要说谋财,也只会在家里。”
柳宜:“还有吗?”
三变:“孙大人喜欢外出打猎,知道他这个习惯的必是相近相熟之人。我以为,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仇杀!”
柳宜:“何以见得是仇杀呢?”
三变:“因为孙大人担任这通判之职,是负责把整个钱塘的善恶之举以及职事的修废传达给圣上,那就难免得罪他人。”
柳宜面带微笑:“好,你讲得很有道理。再狡猾的凶手都会留下蛛丝马迹,总会露出马脚。你不妨到那些人多之处,多加留意。”
柳宜起身打开箱子,拿出一本书:“耆卿,这本《疑狱集》乃五代和氏父子所著,是现在所见最早的一本断案专书。所记破案之法,很有独到之处。你看看,可能有所启发。”
三变接过书,书皮上竖写着三个古字:疑狱集。
45.杨府客厅 夜 内
杨廷文一身布衣装束,把太医院医官的袍服整齐叠好放在桌案正中,然后把官帽再放在袍服上。
杨廷文退后几步跪下,向着桌案恭敬地三叩首。
杨廷文起身,抓起一个包袱,乘着夜色出门而去。
46.范府院子 晨 外
范仲淹从大门出来,走到院子中间,活动筋骨,好像是模仿华佗的“五禽戏”。
家人拿着一封信匆匆进来。
家人:“大人,这里有一封信。”
范仲淹接过信:“信?谁送来的?”
家人:“在大门口捡到的。”
范仲淹抽出信纸一看,脸色大变。
范仲淹对家人:“备轿。”说着向里面走去。
47.包府书房 晨 内
包拯黑着脸看信,不由一震。
包拯把信收起来,望着范仲淹。
范仲淹看着包拯。
包拯思索着。
范仲淹:“包大人,你看这?”
包拯举举信封:“其他人不知道吧?”
范仲淹摇摇头:“不知道。”
包拯站起来:“此事可能引起朝野震荡,依我之见,先别打草惊蛇,咱们先把杨廷文找来进一步问清情况。”
范仲淹:“杨廷文已经离开京城了。”
包拯一惊:“他走啦?”
范仲淹:“照我看,杨廷文一大把年纪了,不会再到其它什么地方去,我估计他是回他钱塘老家了。”
包拯:“那……”
范仲淹:“我想马上去钱塘,在对方之前找到他。”
包拯思忖片刻:“好,我让王朝跟你一起去。”
范仲淹:“不用,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。”
包拯:“你一个人怎么行?”
范仲淹:“我自有办法。”
48.夏府书房 日 内
夏竦在写书法。
章得象匆匆进来:“大人,不好了,不好了。”
夏竦也不抬头:“什么事这样紧张?”
章得象:“大人,杨廷文跑了。”
夏竦一惊,笔触在纸上,弄了个大墨团。
夏竦:“你说什么?”
章得象:“杨廷文辞官跑了。”
夏竦:“什么时候?”
章得象:“就是昨天晚上。”
夏竦眼睛慢慢犀起来:“跑,他还能跑得过我的掌心?哼哼……”夏竦冷笑着把纸用力地抓成一团。
49.大街高台 日 外
街上热闹非凡。三教九流,各色人等。
当街高台。红色横幅:“钱塘花魁大会”。
高台下围观的人群。
高台上分东西各坐着四位花探,看上去都是比较有身份的人,面前桌子上放着一堆红花。
中间铺着红地毯。
唱名是一位精瘦的老头,五十岁左右。
唱名走到台子中间:“我们钱塘府一年一度的花魁大会开始了。我们今天请的八位花探都是各界名流……”
众花探点头示意。
唱名:“今天共有八家楼院选出的八位姑娘,参加我们的大会。届时,我们的八位姑娘到场上表演自己的才艺,由花探们评判。花探就根据各位姑娘的表现,从容貌、身段、言行以及技艺方面投花。谁得的花最多,就是我们今年的花魁!”
高台下围观的人群开始躁动。
唱名:“花魁大会现在开始!第一位出场的是怡红院的秀香姑娘,请——”
秀香袅袅地走出来……
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,交头接耳。
可以看见,范仲淹举着一个算命先生的幌子也挤在人群中,幌子上写着“范仲淹”的字样。
秀香走到台中间给各位花探道了万福,然后转了两转,一展示自己的身段……
两位花探交头耳语。
兰香开始咿咿呀呀地唱:
“嫩脸修娥,淡匀轻扫。最爱学、宫体梳妆,偏能做、文人谈笑。绮筵前。舞燕歌云,别有轻妙。 饮散玉炉烟袅。洞房悄悄。锦帐里、低语偏浓,银烛下、细看俱好。那人人,昨夜分明,许伊皆老。”
唱毕,秀香起身向众花探施礼。
众人鼓掌。
唱名:“请各位花探投花——”
花探们纷纷把花扔向秀香……
街上,两边的铺子琳琅满目,挑着各色招牌,摆卖各种东西。
50.大街 日 外
三变好奇地四处观望着走来,不时停下来看看一些小玩意儿。
51.高台 日 外
唱名:“下面请红牙楼的杨柳青姑娘出——场——”
只见杨柳青又风情万种地走上场来……
52.柳宜房 日 内
胡师爷敲门,柳宜把门拉开:“哦,是胡师爷,不知有何贵干?”
胡师爷陪着笑脸:“柳大人,打扰了。”回头对着几个差役,“快,给柳大人抬进去。”
差役把两口箱子放在屋中间。
柳宜:“师爷,你这是?”
胡师爷:“哦,这都是高大人的意思。高大人说柳大人匆忙上任,可能细软带得不足,所以特嘱咐属下给柳大人送上一些居家生活用品,还望柳大人笑纳。”
胡师爷又朝门外:“玉兰,快进来。”
门口出现一个貌美的女子,望着柳宜。
胡师爷:“来,来,玉兰,快过来见过柳大人。”
柳宜:“胡师爷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胡师爷:“柳大人到任,未带家眷,所以高大人特叫府里的玉兰姑娘来伺候大人。”
柳宜:“此事断断不可!你还是都带回去吧。”
胡师爷:“大人,你这不是为难属下吗?”
53.大街 日 外
三变走到一个卖小玉件的摊前,挑选着,拿起一个又放下,又拿起一件……
54.当街高台 日 外
唱名:“第七位上场的姑娘是晚香院的红红姑娘——”
红红走上场来……
三变张望着向这边过来。
红红抱起琵琶,弹起来……
不远处的高台。周围人山人海。
三变慢慢挤过来。
红红弹琵琶,变换着各种指法……
三变挤近,问旁边的一位青年。
三变:“敢问这是?”
青年一指横幅:“你不是钱塘人吧?这是我们钱塘一年一度的花魁大会。就是各青楼妓馆选出自己最出色的姑娘来角逐花魁,要求参会的姑娘都是黄花女子。要是谁夺得花魁,那就会红遍钱塘,身价百倍。”
三变:“哦,是这样。”
青年:“你自己看吧。”
红红弹完,起身施礼。
众人喝彩,花探投花……
唱名:“最后一位出场的是销魂楼的楚楚姑娘。”
众人眼前一亮,纷纷点头称赞。
楚楚一步一步走上场来,面含微笑,给两边花探施礼。
三变似乎看得有点呆了。
楚楚微微向台下点头致意。
楚楚和三变似有感悟。
人群起了骚动。
三变旁边的青年:“楚楚姑娘肯定会夺得花魁,你说呢?”
三变浑然不觉。
青年见三变痴迷的样子,笑了。
范仲淹挤出人群。
55.柳宜房 日 内
柳宜坐在上首。玉兰站在屋中央,等候柳宜发话。
柳宜呷了口茶,放下茶杯:“玉兰姑娘,你还是回高府去吧。”
玉兰:“我不敢,高大人打发奴婢来伺候大人。要是我回去了高大人他要罚惩奴婢。”
柳宜:“别怕,我会给高大人说明白。”
玉兰:“柳大人,你就让奴婢留下伺候你吧。扫除、洗衣、做饭、我都会,我什么都愿意做……”
柳宜:“我这里真的不需要人。”
玉兰“扑通”一下跪在地上:“柳大人,求求你,别赶我走。”
柳宜:“这,这……你快起来。”
玉兰:“大人,你不答应,奴婢就不起来。”
柳宜把头摆在一边,叹了口气:“唉,起来吧。”
玉兰一喜:“大人,你答应了?”
柳宜端起茶碗,送到嘴边。
56.高台 日 外
楚楚款款走到古琴后,欠身坐下。
楚楚伸出纤手,手指拨动琴弦……
一曲悦耳的曲子(《望海潮》)开始流淌……
一双纤手在琴弦上抹、挑、拨、捻……
众人听得如痴如醉,呈现各种听相。
三变和着曲子节拍,头微微动作。
楚楚动人的面庞,明目如水。
花探们点头赞许。
楚楚拨琴的手指。
三变听得如痴如醉……
一曲奏完。楚楚起身致谢。
众人如梦方醒,爆发出如潮的掌声。
花探们把花大把大把地掷向场中……
楚楚再次含笑点头致意,然后退出……
唱名出来:“现在我们八位姑娘都已表演完毕,她们分别获得的红花朵数如下:秀香姑娘,六十八朵;瑶卿姑娘,五十六朵;杨柳青姑娘,七十六朵;天香姑娘,六十朵;玉英姑娘,六十二朵;莺莺姑娘,七十二朵;红红姑娘,八十朵;楚楚姑娘……”
唱名故意停下不说,场下众人翘首期待。
唱名:“楚楚姑娘,一百零八朵!”
场下爆发出喝彩声。
唱名:“我宣布,今年的花魁是销魂楼的楚楚姑娘……”
再次爆发出掌声喝彩声。
唱名:“现在,花魁坐轿观游钱塘一周!”
楚楚坐在一顶敞蓬的软轿上,由两个汉子抬着,向前走来。楚楚含笑向众人致意……
人群中有人叫着“花魁”“楚楚”。
众人跟着软轿涌来,三变也夹在人流中……
57.销魂楼 夜 外
一座高楼,飞檐翘角,雕梁画栋,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金碧辉煌。
楼匾:销魂楼。
58.销魂楼大厅 夜 内
大厅里灯光通明。周围坐着一些锦衣富贵之人。杜宽、郑飞、胡思危等在。
三变也坐在角落里。
人群里,小声议论着什么,大家不时向楼上张望。有人说:“来了。”
老鸨带着职业笑容捏了条手绢,缓缓走下楼来。
老鸨:“哟,今晚这么多客人光顾敝楼,真是不甚荣幸,今晚是我们楚楚姑娘大喜的日子,也是我们销魂楼大喜的日子。承蒙各位爷们抬爱,为楚楚捧场,楚楚夺了花魁。今儿个,我也高兴,特意允准楚楚自己挑选一个人为她破瓜。不知那位爷有此福气。”
一些个嫖客两眼放光,开始暗暗较劲。
老鸨一指楼上:“楚楚说了,她想选一位有才有貌之人。就是让各位爷使出自己的看家活,表演自己的才华。要是楚楚中意谁了,她就扔一朵花下来……”
三变抬头望楚楚。
楚楚正坐在楼上栏杆边,隔着一层薄纱。
有人说:“哟,还有这规矩?”
有人说:“这楚楚,有品味……”
老鸨:“至于为她破瓜的银子呢,我先说一声,三千两!”
三变一惊。
有几个肥头大耳之人,看似非常富有,面带微笑点头。
老鸨:“我的话,说完了,各位爷开始吧。”
一个人,三十岁左右,率先出来,走到场中,望了一眼楼上的楚楚:“我来表演一段哑剧……”
那人表演……
楚楚在面纱后,毫不动容。
郑飞低声骂道:“他妈的个破窑子,狗屁规矩这么多,妓女过夜,不就是钱嘛!”
胡思危看了他一眼,不说话。
杜宽出来,拱手:“诸位,杜某给大家助兴,说一折《刎颈鸳鸯会》吧。”说完绘声绘色声情并茂地讲开了:
“话说的这妇人住居何处?姓甚名谁?原来是浙江杭州府武林门外落香村中一个姓蒋的生的女儿,小字淑珍。生得甚是标致,脸衬桃花,比桃花不红不白;眉分柳叶,如柳叶犹细犹弯。自小聪明。从来机巧,善描龙而刺凤,能剪雪以裁云。心中只是好些风月,又饮得几杯酒。年已及笄,父母议亲,东也不成,西也不就。每兴蚁穴之私,常敢伤春之病。自恨芳年不偶,郁郁不乐。垂帘不卷,羞教紫燕双双;高阁慵凭,厌听黄莺并语。未知此女儿几时得偶夙愿,因成商调醋葫芦小令十篇,系于事后,少述斯女始末之情。(唱)
湛秋波,两剪明,露金莲,三寸小,弄春风,杨柳细腰身。比红儿态度更应娇。他生的诸般齐妙,纵司空见惯也魂销……”
楚楚微微点头。
杜宽一收折扇,赢得众人喝彩。杜宽向四周拱拱手,说声“献丑”下去了。
一时,再无人登场。众人又开始低声议论。
老鸨:“各位爷,没有人上场了吗?有什么绝活就使出来,我家姑娘还没有相中人呢!”
三变吸了口气,起身走到场中。向四周拱手施礼。
三变:“小生别无他长,今日听楚楚姑娘弹得一手好琴,柳某略通音律,愿填词一首,与姑娘唱和。”
楚楚一动,轻轻撩开薄纱,看三变。
三变唱:“东南形胜,江吴都会,钱塘自古繁华……”
楚楚悄然动容,叫旁边的燕燕:“取琴来。”
三变唱:“烟柳画桥,风帘翠幕,参差十万人家……”
楼上响起琴声,众人抬头望去,楚楚正在抚琴。
“云树绕堤沙,怒涛卷霜雪,天堑无涯。市列珠玑。户盈罗绮竞豪奢。重湖叠巘清嘉。有三秋桂子,十里荷花。羌管弄晴,菱歌泛夜,嬉嬉钓叟莲娃。千骑拥高牙。乘醉听萧鼓,吟赏烟霞。异日图将好景,归去凤池夸……”
两人唱和,融为一体,天衣无缝,一时天上人间难分,梦境现实相融。
众人听得痴醉,仿佛眼前出现一幅幅钱塘胜景……
一曲《望海潮》唱完,众人方醒。杜宽带头鼓掌,一片掌声。
三变向楚楚遥遥施礼,向场下众人施礼,向座位走去。
突然一朵红花从半空中飘下,三变蓦然回首,接住红花。(建议快速摄影,切换数个镜头)
三变拿着红花,愣在那里,不知如何是好。
楚楚走出纱帘,面带微笑,向三变点头示意。
三变手中的红花。
楚楚面带微笑,款款走下楼来。
人群开始躁动。
楚楚一步一步走来。
楚楚的脸。
三变的脸。
楚楚走到三变跟前,微笑着。
老鸨过来:“公子呀,好福气,恭喜你了。快上楼吧,春宵一刻值千金。”
三变嚅嚅地:“我,我没有三千两银子。”
老鸨一愣:“你有多少?”
三变捏捏口袋:“只有十几两。”
众人发出一阵笑声。
三变甚是尴尬。
楚楚的笑容也慢慢收了起来,茫然无措。
老鸨:“你,你没有银子,你来干什么?瞅热闹是不是?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?”
众人又是哈哈大笑。
郑飞走过来,掏出两锭金子,放在老鸨手上:“金子,我有的是,”一指楚楚,“她是我的了。”
人群有个锦衣者站起来:“凭什么轮到你?钱,我照样有。”
郑飞一甩手,一只飞刀,擦着锦衣者脸庞飞过,钉在墙上。
郑飞:“老子就凭这个。”
锦衣者吓得坐下不再作声。
郑飞转向楚楚,涎着脸来拉楚楚:“小娘们,跟我上去吧。”
楚楚躲向三变身后。
郑飞伸手来抓,三变一把把他格开。
郑飞:“你他妈穷小子一个,跑到这儿凑热闹,没钱还想玩女人。”
三变:“休得口出秽言。”
郑飞:“哦呵,你他妈还来劲了,我告诉你,你他妈少给我管闲事,要是坏了大爷的兴致大爷我就废了你。”
胡思危默默地注视着场内。
楚楚紧紧抓住三变的衣衫,躲在三变身后。
楚楚:“我不要你的钱。”
郑飞:“你他妈一个妓女装什么斯文,还挑肥拣瘦的,谁有钱谁就是大爷。今晚,大爷我就要你伺候。嘿嘿,来吧。”
郑飞又来抓楚楚。
三变伸手拦住郑飞:“不得无礼。人家不愿意,难道你还要用强不成?”
郑飞:“我说,你他妈找死!”说着,举手便打。
三变躲过攻势,瞄准空隙,一脚把郑飞踢在地上。
郑飞恼羞成怒,爬过来,拔刀便砍。三变闪身躲过。
三变:“有种跟我到外面去。”
三变向外面退去,郑飞追了出去。
楚楚看着两人打斗,却又无计可施。
三变与郑飞打斗。
大家涌到门外,看两人比划。
郑飞不敌,被三变打倒,爬过来恨恨地溜走了。
混在人群中的胡思危看了片刻,也朝郑飞溜走的方向走去。
59.郊野山林(孙何被害现场) 日 外
神秘的树林。
三变在草丛中寻找。
透过树林的太阳,落下眩目的光束。
三变飞身上树,用铜镜反着阳光,照射草丛。
突然,草丛里有一个闪亮的东西。
三变从树上飘下,拨开草丛,是一只黄金手环。
60.柳宜房 夜 内
(切过来)手环已在柳宜手中。
柳宜掂掂:“这手环系纯金打造,上刻花纹,不似中原式样。十年前,我出使北方,见胡人喜欢佩戴这个。”
三变:“胡人?”
柳宜:“对,这是北方胡人的饰物,常成双佩戴。”
三变:“成双佩戴?这手环既非孙大人之物,就可能是凶手遗落。那我们只要找到另一只……”
61.衙门外不远处 日 外
一个老人在卖冰糖葫芦。
三变走出衙门。
两个小孩在玩游戏,拍手唱道:“大老爷,有门道,两万买顶乌纱帽……”
三变正要过去,听见歌声一愣,似有所悟。
三变买了两串冰糖葫芦,走过去。
三变蹲下来露出挑逗的神色:“冰糖葫芦,好甜哦,想吃吗?”
小孩:“想吃。”
三变:“那你们告诉我,是谁教你们唱的?”
小孩:“半仙爷爷。”
三变:“带我去好吗?”
两个小孩对望一眼,不动也不说话。
三变恍然一笑,朝两人手里各塞了一串葫芦。
小孩笑了,舔了一口:“叔叔,我们带你去。”
三变跟着两个小孩穿过小巷。
62.大街 日 外
算命摊后坐着的正是范仲淹。
小孩走到一个算命摊前:“半仙爷爷……”
范仲淹摊后插着一个幌子——左写:“算吉凶祸福”;右书:“看前途未来”;中间写:“王半仙。”
三变朝范仲淹一笑。
范仲淹:“你是看相还是算命?看相五钱,算命八钱。”
三变:“准吗?”
范仲淹:“不准不收钱。”
三变:“那你给我看看前途未来。”
范仲淹示意三变坐下,半眯着眼朝三变脸上看了片刻。
范仲淹睁开眼睛:“这位公子,看你眉梢上翘,宛若黄龙入云,隐隐有现,该要走桃花运。”
三变一笑:“哦,真的吗?”
范仲淹:“看你眉心发暗,似有黑龙盘踞,公子,你不走仕途则罢,若有心博取功名,只怕前途坎坷,还望小心哪……”
三变:“多谢先生指点。敢问(指小孩去的方向)歌谣是你教的?”
范仲淹:“呵呵,瞎编,瞎编。”
三变拱手:“还请先生说个明白。”
范仲淹一指不远处:“在这衙门口待久了,看多了,呵呵……”
三变放下一块碎银,拱手离去。
63.柳宜房 夜 内
柳宜:“据你所言,那范仲淹似乎知晓个中缘由。”
三变:“可惜他不肯细说。”
柳宜:“如此看来,难道有买官卖鬻爵的黑幕?”
三变:“爹,我突然有一个想法。”
柳宜:“你说。”
三变:“我想,咱们调出钱塘府文书帐案核查,也许能寻找出蛛丝马迹来。或者另有发现也说不定。”
柳宜深思片刻,微微点点头。
64.府里某房 一组镜头
数个帐户师爷正在核帐,不时在本上记着。
三变来回走动察看。
师爷们的面相神情。
从门口可以看见,崔得志在不远处踱步,不时朝这边望。
烛下,师爷敲打算盘。
又是白天。一个师爷翻动帐簿。
三变从椅子上站起,扫视。
崔得志又在昨天的地方,似乎想过来,又害怕什么。
三变来回走动。
一个师爷抱着厚厚一本帐薄:“启禀柳公子,三年的帐目全部核对完毕。”
三变:“结果呢?”
师爷欲言又止。
三变:“你说,一切有我。”
师爷:“蚕桑盐茶税利三十万两不知去向。”
三变:“三十万两?”
师爷点点头。
65.柳宜房 黄昏 内
玉兰端了烛台进来。
柳宜在屋中走来走去。
三变站在旁边。
屋里只有柳宜的脚步声。
玉兰小心翼翼地把烛台放在桌上,退了出去。
三变目光随着柳宜的身影移动。
玉兰端了两碗茶进来:“老爷,请用茶。”
柳宜:“放在那儿,没叫你,别进来。”
玉兰吓了一跳,点点头,放下茶出去了。
柳宜走过去端起茶碗,要喝,又停住。
柳宜看着三变:“明天提审主管帐案的司户参军崔得志。”
三变:“好!”
又见玉兰出现在门口,畏畏缩缩不敢进来。
柳宜:“有事吗?”
玉兰:“回老爷,高大人派胡师爷来请老爷和公少爷前去赴宴。”
柳宜和三变对望一眼。
柳宜:“知道了。”
玉兰低头退下。
柳宜一指墙角的两只箱子:“正好原物奉还!”
66.高府 夜 外
灯笼:“高府”。
高府灯火通明。门前站着两个侍卫。
三辆马车缓缓停在高府门前。
胡师爷钻出马车,过来为柳宜掀开车帘:“柳大人,到了,请——大人小心。”
胡师爷转过头对侍卫:“快去禀报老爷,柳大人到了。”
侍卫快步向里走去。
三变下了马车打量着气派的高府。
柳宜叫柳林:“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。”
胡师爷对侍卫:“还不过来动手?”
侍卫跑过来和柳林一起把两口箱子搬下来。(那是我们见过的,胡师爷送去的两口箱子。)
高攀龙迎了出来,拱手从台阶下来:“柳大人驾到,有失远迎,恕罪,恕罪。”
柳宜还礼:“承蒙高大人盛情,柳某这里聊具薄礼,不成敬意。”
高攀龙看见两口箱子,脸色变了变,迅速恢复常态,作个手势:“柳大人里边请。”两人并肩拾阶向屋里走去。
三变和胡师爷跟在后面。
67.高府大厅 夜 内
四人走进屋来。
大厅中间桌上摆着满满一桌菜。
高攀龙作个手势:“柳大人请。”
柳宜也作个手势:“高大人请。”
高攀龙:“柳公子,请。”
三变施礼:“高大人,请。”
四人分宾主落座。高攀龙和柳宜坐上首,胡师爷和三变分坐两边。
一个奴婢过来给四人把酒斟满,退在一边。
高攀龙:“柳大人到钱塘已有数日,早该为柳大人和公子接风洗尘,奈何高某俗事缠身,一直拖到今天,才寻得个空闲,聊表寸心。还望柳大人恕罪。”
柳宜:“岂敢,岂敢。”
高攀龙端起酒杯:“来,柳大人,请。”
柳宜也端起酒杯:“高大人盛情难却,柳某和犬子来贵府叨扰,柳某甚是感激。”
高攀龙:“柳大人何必如此客气?我们能在同府共事,是难得的缘分呀。今后我们肯定配合默契,相得益彰。”
胡师爷:“对对,两位大人定会合作愉快,处理府事,自是游刃有余。”
高攀龙:“来来,只顾说话了,请请。”
高攀龙和柳宜,和三变碰杯。
三变举杯:“高大人,先饮为敬!”说着一饮而尽。
高攀龙:“好好。”说着也一饮而尽。
高攀龙放下酒杯,拿起筷子:“请,请,请。”
四人各自请菜。
68.崔得志书房外 夜 外
李勉捂住肚子,弯着腰,穿过院子,跑向茅房。
崔得志房中还亮着灯,从窗户可以看见一个身影在走来走去。
天上一钩残月,冷清而诡谲。
两个黑衣蒙面人,从墙角溜出来,提着白亮的钢刀,向崔得志窗下摸去。
69.高府大厅 夜 内
高攀龙吃了一口菜,放下筷子,点点头:“柳公子,难得的人才呀。”
三变:“承蒙高大人谬赞,晚生甚是愧疚。前日堂上冲撞冒犯之处,(施礼)还望大人海涵。”
高攀龙:“哪里哪里,我都没往心里去。相反,我就喜欢年轻人这股冲劲,这股豪气。”
柳宜:“让高大人见笑了。”
高攀龙:“柳大人,令郎不但神清气朗,人才出众,而且满腹诗书,文采斐然,难得呀。”
胡师爷:“我一见柳公子,就觉得绝非凡品,果然才情绝伦,出类拔粹。”
柳宜:“犬子何德何能,敢担当如此盛誉?”
高攀龙:“哎,柳大人这就别谦虚了,令郎已是名动钱塘的大名人了。”
柳宜一惊:“名人?”
高攀龙:“柳大人,真不知道?”
柳宜看一眼三变:“他那是什么名人呀?高大人真会取笑。”
高攀龙:“看来柳大人真的不知道。我告诉你吧,现在整个钱塘都在传唱令郎的慢词《望海潮》。”
胡师爷:“那是,柳公子销魂楼一曲《望海潮》倾倒多少人呀。”
柳宜脸沉了沉:“你什么时候去了那种地方?”
三变脸色一红。
胡师爷见柳宜脸色不对,开始打圆场:“哦,柳大人有所不知,这是销魂楼的楚楚姑娘,在我们钱塘今年的花魁大会上夺了花魁,柳公子凑热闹,填支曲子也算不了什么。”
柳宜换了笑脸:“让高大人见笑了,都怪我管教无方。”
柳宜瞪了三变一眼。
高攀龙:“好好,咱们别说这个了,吃菜吃菜。”
胡师爷端起酒杯:“来,柳大人查帐辛苦了,小人借花献佛,敬大人一杯。”
柳宜和胡师爷碰杯干了。
高攀龙:“对了,柳大人,查得的结果如何?”
柳宜:“呵呵,差不多,差不多。”
高攀龙:“柳大人入宦数十年了,你知道,这州府的帐目,都给下面一帮帐目师爷弄得糊里糊涂的。”
柳宜:“呵呵,对对,来来。喝酒喝酒……”
70.崔得志书房外 夜 外
崔得志房里的灯,一下灭了。
李勉提着裤子出来,好象轻松了很多。
突然,崔得志房里传来一声钝响。
李勉正要过去看个究竟,两个黑衣人从崔得志窗户跳出来。
李勉忙往灌木丛中躲,不意发出声响。
两个黑衣人对望了一眼,互相示意,提着刀,向这边走来。
李勉吓得大气不敢出。
此时,一只野猫“嗖”地从李勉身边跑过。
黑衣人站了片刻,李勉一动不敢动。
黑衣人转身隐入夜色中……
李勉站起来,压住胸口重重地喘气。
71.崔得志书房外 晨 外
一只女人的手敲门。
崔夫人敲门,屋里毫无反应。
崔夫人:“老爷,老爷,吃早饭了。”
屋里还是静无声息。
崔夫人:“老爷,老爷,天都大亮了,你还得去签押房呀。”
屋里依旧悄无声息。
崔夫人自语:“怎么睡的这么死?”
崔夫人用力拍门:“老爷,老爷……”
崔夫人突然停住,像是有所预感。
夫人用肩使劲一下,把门撞开,迟疑着探头走了进去……
屋里传来夫人一声凄厉的惊叫——
72.钱塘府公堂 日 内
一阵鼓声中,差役提着水火棍,从后堂出来,分两列排开。
“威——武——”
差役的“威武”声后,柳宜出来,走到公案后,一撩官袍后摆,威严地坐下。
三变走出来,站在柳宜旁边。
柳宜拿起惊堂木一拍,扫视堂下:“经过三日三夜核查,府里帐目混乱,库银亏空,三十万两税银不知去向,崔得志,身为司户参军,掌管帐案,难逃罪责……”
堂下站列的差役。
柳宜抽出令签:“堂下听着,马上拘拿崔得志,带上堂来。”说毕把令签掷在堂下。
两个差役应声出来,捡起令签,转身正要出去。突然堂外传来急遽的鼓声。
柳宜:“堂外何人击鼓,带上来。”
柳宜背后高挂的横匾:“正大光明。”
“冤枉啊——冤枉啊——”
两个差役架着一个蓬头乱发的妇人进来。
妇人两脚拖在地上,不断地叫着。
差役把妇人放在地上,妇人不住地磕头喊冤。
柳宜:“堂下何人,有何冤屈,从实说来。”
妇人哭诉:“我家老爷死得冤枉呀,求青天老爷伸冤啊——”
柳宜:“抬起头,把事情的 前因后果一一道来。”
妇人抬起头,一撩头发。
柳宜和三变同时一惊。
三变:“这不是崔得志的夫人吗?”
柳宜:“别急,你慢慢说来。”
妇人:“我家,我家老爷,昨晚,昨晚死啦……”
柳宜身子一震:“你说什么?”
73.崔得志书房 日 外
屋子里一片狼籍,桌椅翻倒,书页纸张满地。
差役七手八脚把崔得志的尸体从屋梁上放下来,停在木板上,等候三变发话。
崔夫人跑进来,扑在参军尸体上,哭得呼天抢地:“老爷你死得好惨呀,你死得好冤呀。是谁把你害死的,老爷,你说话呀……”
崔夫人使劲摇晃着参军的尸体。
三变以头示意:“扶崔夫人下去休息。”
两个差役拖开崔夫人,把她扶了出去。
三变走到参军尸体旁边,弯腰查看。
屋外传来崔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叫声。
崔得志死相惊恐,双目圆睁。
三变伸手拨弄参军脖子。
李勉在门口张望,片刻离去。
三变用掌把崔得志眼睛合上,拖白布把崔得志尸体盖上。
三变向门外走去。
74.崔得志客厅 日 内
三变和崔夫人在堂上分宾主而坐。
夫人眼圈红肿一脸凄相:“我家老爷死得蹊跷呀。”
三变:“此话怎讲?”
夫人:“出事前两天,他就心神不定,叫他,他也听不见,恍恍惚惚的,问他,他什么也不说。”
三变:“那这两天有人来找过崔得志吗?”
奴婢端上两杯茶,分放三变和夫人前面。
夫人沉思片刻:“没有,没有人来。”
三变:“那他还有什么异常表现?”
夫人:“哦,对了,昨天晚上,他好像在屋里抄写什么东西,我见他书房很晚还亮着灯,后来,我就睡了,谁知……”
夫人又开始抽泣。
三变:“哦,抄写东西?你发现他写的东西了吗?”
夫人摇摇头:“没有,早上我进他书房,发现屋里很乱,好像有人翻过似的。”
三变点点头,若有所悟:“夫人,你细心清点参军遗物,要是发现参军留下什么东西,马上告诉我。”
夫人点点头:“嗯。”
三变呷口茶起身:“待我回家向家父禀报,此事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。”
夫人起身要送,三变伸手拦住她:“夫人,你留步,请节哀顺变,保重身体。”
夫人感激地点点头。
三变拱拱手离去。
75.柳宜书房 日 内
三变:“我看那崔得志,绝不是自寻短见!”
柳宜:“哦,何以见得?”
三变:“悬梁自尽的人,必定舌头外露,而他只是双目圆睁,死相惊恐。参军死前似乎有过挣扎。”
柳宜:“自尽的人也惊恐呀。”
三变:“我仔细看过,崔得志脖子上有两道勒痕,一道有瘀血,又青又紫,一道只有深深的勒印,所以说,崔得志绝不是自己上吊身亡。”
柳宜:“你是说……”
三变:“崔得志是先被人勒死,再吊上去的!另外,屋里凌乱,好像有人要寻找什么。”
柳宜深深吸了口冷气,陷入沉思。
76.济世堂药铺连大街 日 外/内
人来人往。
范仲淹举着幌子,摇着铃铛走过来。
一个人提着药包从药铺出来。
范仲淹走近站住,打量药铺的匾额:济世堂。
两边对联——上联:虽无刘阮逢仙术;下联:只效岐黄济世心。
范仲淹向店里走去。
范仲淹举着幌子走进来。
杨掌柜见此一愣,继而问道:“这位先生,不知是抓药还是瞧病?”
范仲淹:“既不抓药也不瞧病。”
杨掌柜:“那你是?”
范仲淹:“我向你打听一个人。”
杨掌柜忙绕出柜台,指着旁边:“先生,这边请。”
范仲淹:“请。”
杨掌柜回头招呼伙计:“上茶。”
范仲淹和杨掌柜分宾主落座。
伙计把茶放下然后退下。
杨掌柜:“先生,请用茶。”
范仲淹轻轻呷了一口,慢慢品味,片刻:“好茶,西湖龙井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杨掌柜:“先生,高人。”
范仲淹:“呵呵,不敢不敢。”
杨掌柜:“先生刚才说要打听一个人,不知是谁?”
范仲淹:“杨廷文。”
杨掌柜一惊,继而微微一笑:“杨廷文?做什么的?”
范仲淹:“和你一样,岐黄门下,太医院三品医官,也是钱塘人。”
杨掌柜:“嗬,这钱塘太大,我还真认不得。哦,还没请教先生尊姓大名。”
范仲淹一指幌子:“呵呵,鄙人王半仙。对了,我这儿有一出上联,想请教一出下联。”
杨掌柜:“敢请先生明示。”
范仲淹掏出一张纸条:“上联是这样的,红娘子插金簪戴银花比牡丹芍药胜五倍从容出阁宛若云母天仙。”说着把纸条递给杨掌柜,“还请先生不吝赐教。”
杨掌柜接过纸条:“岂敢。不瞒先生说,在下才疏学浅,实在对不上来,还望先生恕罪。”
范仲淹:“那这样吧,你先想想,明天我再来请教。”
范仲淹站起身拱拱手:“告辞。”说完拿起幌子向外走去。
杨掌柜忙站起:“这位先生……”杨掌柜看了看纸条,思忖片刻向里面走去。
77.济世堂药铺后堂 日 内
杨掌柜:“他一身算命先生打扮,自称王半仙。”
杨廷文:“王半仙?那人长得什么模样?”
杨掌柜:“相貌堂堂,眉宇间英气毕露,眼神不怒自威,我看绝非寻常之辈。”
杨廷文:“以前你见过他吗?”
杨掌柜摇摇头:“没有。我觉得不是我们钱塘本地人。哦,对了,他留下一出上联要我对下联。”
杨掌柜边说边把纸条递给杨廷文。
杨廷文接过纸条一看,不由一懔:“果然是他!”
杨掌柜:“谁?”
杨廷文:“范仲淹!”
杨掌柜:“就是你曾给说起的书秘阁校理范仲淹?”
杨廷文点点头:“对。这本是我和他闲聊时用药名出的上联,谁知他马上也用药名对了一出下联——白头翁持大戟跨海马与木贼草寇战百合旋复回朝不愧将军国老。气势胜我百倍,范希文真是博学宏才,胸襟宽广。”
杨掌柜:“他怎么会找到这儿来?”
杨廷文;“我们这副对联还有一个横批——心存济世,他说他要以胸中所学匡济天下,我说我只能以医药济世,同时,我还告诉他我有一个弟弟就是你,在老家开了一个济世堂药铺,竟被他记住了。”
杨掌柜:“他千里迢迢来找你,有什么事呢?”
杨廷文欲言又止,想了想:“他还给你说什么了?”
杨掌柜:“他说明天再来。”
杨廷文:“明天?”
杨掌柜:“大哥,那你准备怎么办?”
78.销魂楼 日 外
丝竹管弦之声,姑娘们的笑声。
一座高楼,飞檐翘角,雕梁画栋,极尽奢华。
楼匾:销魂楼。
79.销魂楼大厅 日 内
大厅边上坐着几个姑娘在低声说话。
两个嫖客衣着华丽,大喇喇地走了进来。
胖嫖客扯着嗓门:“老鸨呢?快出来。”
老鸨从侧面走出来,堆出一脸笑容:“哟,是闫大官人和张大官人呀,来来来,里面请。”转向奴婢,“给两位大官人上茶。”
阎大官人:“你今天没话说了吧,昨天我们来,你说她受了惊吓。”
老鸨:“哎呀,我这位女儿心儿精巧,那天本是她大喜的日子,见人使刀弄枪,受了惊吓,脾胃不顺,卧病在床呢。”
阎大官人:“我说你这老鸨,放着一株摇钱树不摇,你要怎么着?你老在这推三四遮遮掩掩,是怕大爷我出不起银子?”说着,拍出腰间锦裹,几个黄淀淀的金元宝滚在桌上。
张大官人:“钱,咱有,要多少?你开个价。”说着把一小包摊在桌上,却是一堆珍珠玛瑙翡翠宝石。
张大官人掂起一粒宝石,凑到老鸨眼前:“你看清楚了,就这颗猫眼儿,你就可以滋滋润润过完你下半辈子。”
老鸨眼睛放光:“呵呵,既然两位大官人如此看得起我们楚楚,我就上去叫她下来,烦请两位官人在此等候。”
阎大官人挥挥手:“快去,快去,别废话。”
老鸨扭着身上向楼上走去。
80.销魂楼青莲阁 日 内
铜镜中的脸。
镜头拉开,楚楚坐在梳妆台前,未曾梳妆,形容憔悴。
燕燕提着一个食盒进来。
燕燕:“楚楚姐,你好歹还是吃点饭吧,你已经两天没吃饭了。”
燕燕边说边把食盒打开,把饭菜拿出来放在桌上。
楚楚无精打采:“不想吃。”
燕燕走过来:“楚楚姐,少吃一点也得吃呀,这样老不吃饭怎么行?”
“是呀,楚楚,你还是吃点吧,”老鸨边说边进来,“你这样,妈妈心疼着呢。”
燕燕低身叫声“妈妈”,然后退在一边。
老鸨走到楚楚身边:“我的乖女儿呀,昨天那两位客人又来了,都是有钱的主,吵着要见你呢。”
楚楚:“我谁都不想见。”
老鸨:“别耍小孩脾气,听妈妈的话,你碰上这样有钱的客人,也是一种福气,他们出手都阔绰,特别是那阎大官人可是咱们钱塘数一数二的富商,还能亏得了你?”
楚楚用双手捂住耳朵,使劲摇头:“我不要听,我不要听……”
老鸨:“我跟你说,你就别等那个什么柳三变了。他能给你什么?他什么都没有,就会填个曲儿,又能怎么样?你千万不要把心思放在一个男人身上,男人都那德性,过了都忘,那个柳三变也许早把你忘了。”
楚楚木然地望着镜中的自己。
老鸨:“这是妈妈我一生的体会,妈妈也年轻过,也风流过,也曾有过绚烂的梦想,但都破灭了。我们这种地方,本来就是迎来送笑,逢场作戏的地方,哪有什么真感情?男人想占有的是我们的肉体,我们想得到的是他们的金钱。道理说明白了,就这么简单。楚楚,下去吧,客人还在楼下等你呢。”
楚楚:“要是我没遇见他也就算了,也就认命了,但是我已经遇见他了。”
老鸨开始有些生气:“不过你要明白,你的一切都是我的,你的衣服你的首饰是我的,你的琴艺也是我给予的,连你的人,都是我的。你不要夺了个花魁,就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,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。”
楚楚冷笑:“既然如此,你就收回去吧。”
老鸨:“那太便宜你了,你从两岁起,就吃我的,穿我的、花我的,我的钱怎么能白花呢?我把钱投资在你身上,不是要别的,是要你为我赚更多的钱!”
楚楚:“如果我死了呢?”
老鸨:“我不会要你死的,”一指楚楚,“我不想再给你废话,再给你最后一天时间想想,从了则罢,要是不从,哼哼,我将用最残酷的刑罚惩治你,我要你生不如死,我要你活着比死痛苦一万倍!”说完气汹汹地甩门而去。
泪水顺着楚楚的脸颊慢慢流下来……(第二集完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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